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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利旅游团] 智利游记,一路向南直到大陆尽头 | Chile Snapshots

本帖最后由 荷兰比利时包车 于 2024-9-26 14:35 编辑

智利,一路向南直到大陆尽头 | Chile Snapshots

去年十月终于达到了出境旅游的条件,三年多没有离开过美国了,迫不及待想要出去玩玩。从没去过南美的我和家属 bc 看到智利免签,迅速敲定了感恩节的行程。巴塔哥尼亚一直居于 bc 的愿望清单榜首,因此这趟九天的行程的重点是位于智利南部的百内国家公园(Torres del Paine National Park),有四天都住在园内。

抵达圣地亚哥后一路往南,最后从蓬塔阿雷纳斯返回圣地亚哥,路线安排如下:

Day 1-2        圣地亚哥(Santiago)
Day 3        巴拉斯港(Puerto Varas),中南部湖区风景优美、受德国移民文化影响的悠闲小城
Day 4-7        百内国家公园(Torres del Paine)
Day 8        蓬塔阿雷纳斯(Punta Arenas),最南端主要港口城市,「南极门户」
Day 9        圣地亚哥,离开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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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ile+2.jpg

蓬塔阿雷纳斯1.jpg

圣地亚哥 Santiago

Day 1 — 旧金山经亚特兰大飞圣地亚哥,红眼航班于早晨七点落地。那天赶上圣地亚哥高温和空气重度污染,酒店要下午才能入住,拖着疲惫的身体在市中心游荡,狼狈不堪。

智利前两年大规模民主示威抗议的痕迹在圣地亚哥城区依旧鲜明:包括历史雕塑和国家美术馆在内的公共建筑布满涂鸦;临街店铺都有金属卷帘,还有不少店在地图上显示「永久关闭」;服务业人员总提醒我们看好随身物品注意扒手,走在路上有些兵荒马乱的落魄感。

然而一旦离开市中心往富人区走,街道绿化和私宅设计都变得与加州的富人区很像。贫富差距严重是在圣地亚哥乃至整趟智利行程中一直很突出的感受。后来在百内那几天和一对在圣地亚哥生活的高产白人夫妇聊天,they haven’t been to downtown in years.


聂鲁达故居 La Chascona — 诗人聂鲁达在智利的三处故居如今作为博物馆对外开放。位于圣地亚哥 San Cristobal 山脚下的 La Chascona 是聂鲁达和情人 Matilde Urrutia 的爱巢,房子名字的灵感源于 Matilde 凌乱的长发。依山而建,错落有致,并不是完整一体的房子,而是由几处独立的房屋由户外台阶连接而成,围绕着中间的庭院,昔日从高处的客厅能望到安第斯山脉。
聂鲁达喜欢海,房子外墙刷成蓝色,远远就能在街上看到;屋内有很多航海元素,比如最低处的餐厅做成了轮船上 Captain’s Bar 的样子。1973 年聂鲁达去世时正赶上大地震和政变,房子被水淹了,还遭军政府洗劫,Matilde 和聂鲁达的友人们一路铺着木板踩着泥把他的遗体运回 La Chascona 守灵。 Matilde 余生致力于修复 La Chascona,在这里一直住到1985年去世。
La Chascona 和其他两处故居如今均由聂鲁达基金会经营。房子里陈列了很多聂鲁达年轻当外交官时从世界各地收集的藏品,还有很多 Fornasetti 的家具。参观全程 45 分钟左右,英语有声导览的讲解很到位,室内不能照相,门票 7,000 CLP。

另外离 La Chascona 步行五分钟是林间小火车(Funicular)登顶 San Cristobal 的起点站,山顶有圣母玛利亚巨型雕塑,可以俯瞰整个城市。

拉利美术馆 Ralli Museum — 希腊银行家 Harry Recanati 在全球设立了五处非盈利性质的美术馆,旨在推广拉丁美洲艺术。智利这家位于圣地亚哥的富人区,看到了许多没有听说过的拉美艺术家的作品,看不懂西语只好把导览卡片照下来回家一一研究;馆内还设有一些欧洲艺术家的独立展室:Dali, Alexander Calder, Francis Bacon, Henry Moore… 全馆三层十八间展室加雕塑花园,免费对外开放,可以在此停留1-2小时。

餐厅 Boragó — 在前两年的「世界前五十餐厅」名单里看到的 fine dining,主厨致力于展现智利本土食材:巴塔哥尼亚的羊冰川融化的雪水,阿塔卡马沙漠一年绽放一次的玫瑰,湖区森林里的羊肚菌,海岸的梅子和海里的水草,配上各路酒庄的酒。创意和服务一流,可是口味上没有哪道菜留下深刻印象。14道菜加餐酒搭配大概 250 美元一位。

国家美术馆 Museo Nacional de Bellas Artes — 初到圣地亚哥那两天赶上博物馆工作人员罢工抗议,国家美术馆不开门。后来玩了一圈回到圣地亚哥,临走那天开了。一进门是高穹顶的雕塑大厅,然而细看发现很多雕塑都是复刻品。可能是罢工刚结束的缘故,好几个展厅都尚未恢复开放,只看到一个 Petrona Viera 的很小规模的展,陈设在一个灯光昏暗的房间里。逗留了不到半个小时就离开了,倒是不收门票。

视觉艺术美术馆 Museo de Artes Visuales — 第一天等酒店入住闲逛时路过的,规模很小,更像是画廊,三层只开了两层,门票也很有良心地只收了一半,十分钟看完了。I would say not worth the money except the ticket was 1,000 CLP which is like one dollar so umm…

本来还想去前哥伦布艺术博物馆 Museo Chileno de Arte Precolombino,但是谷歌地图的近期评价都说九个展厅只开了一个,还收全价票(8,000 CLP),遂略。圣地亚哥作为智利首都,很多博物馆和主要景点的网站及馆内导览信息都没有英文,罢工的最新进展在网上也查不到(我是靠谷歌地图近期评论和 instagram recently tagged 判断的),旅游景点对外国游客的票价普遍是本地访客的两倍,似乎并没有很在乎外来的非西语国家游客的体验。嗨,不过自己不会说西语能怪谁呢。

对圣地亚哥的整体印象是一个尚未从疫情和民运的余震中醒来的城市,和其他国家的首都级城市相比,并没有太多与众不同、不容错过之处。对大多数去智利玩的游客而言,圣地亚哥更像是个中转点,停留一两天就该往北去沙漠或是往南去山里或是往西去复活节岛去了。

正因如此,我们在第二天改变了原本在圣地亚哥停留三天的计划,临时改机票去了湖区的巴拉斯港(Puerto Varas)。


自左上角顺时针:San Cristobal 山顶的圣母玛利亚雕像,国家美术馆,拉利美术馆的雕塑花园,拉利美术馆内部



Day 3 — 早上醒来开始腹泻发烧嗓子疼,本以为是前一晚吃 fine dining 吃出了肠胃炎 lol,直到行程接近尾声把 bc 也传染了才后知后觉大概是得了新冠。昏昏沉沉地从圣地亚哥飞至巴拉斯港附近的 Puerto Montt 机场,航程两小时。

巴拉斯港位于智利中南部的湖区,背靠着神似富士山的奥索尔诺火山(Osorno Volcano),依傍着智利第二大湖延基韦湖(Llanquihue Lake),是被称作「玫瑰之城」的优美小城,地理位置上也有人把这里看作「巴塔哥尼亚的北入口」。最早是通过 Anthony Bourdain No Reservations 智利一集而知道这里的。十九世纪时智利政府为了增长南部人口而鼓励欧洲移民,大批德国人来这里伐木种田、安居乐业。巴拉斯港的饮食文化和建筑风格至今仍有很浓的德国影响:尖顶的木结构教堂,德语授课的学校,很多本地人相貌和欧洲的德国人没什么两样。临时决定离开圣地亚哥来这里住一晚是 bc 的主意,因为他一直惦记这里的一个湖畔酒店,突然刷出了一间空房。

那天找了个地陪从机场接上我们去看了火山和 Petrohué 瀑布;本来更想去的另一个森林国家公园那天因为工作人员在罢工而闭园……智利人民好像很喜欢抗议。路上听向导说巴拉斯港本是一个节奏很慢的城市,当地人有个说法是「能明天做的事就不要今天做」;但最近几年越来越多圣地亚哥的有钱人由于疫情、民运、以及其他南美国家犯罪团伙流入导致治安下降等原因,想搬来巴拉斯港,把这里的节奏带快了,房价猛涨;甚至有卖房中介用直升飞机带客户从圣地亚哥飞来看地皮,买了地又因为人工短缺盖好久房子,好不容易盖好了一年又只来住几周,听起来是个挺第一世界的烦恼。从瀑布回酒店一路上确实看到很多立着出售标牌的空地,我看着眼前闪过的山景湖景、绿油油的土豆田、吃草的牛羊,听着健谈的向导和家属聊天,开始发烧,一闭眼睡着了。

下午抵达漂亮酒店 Hotel AWA,我也没有顾上好好探索和体验酒店设施,倒头又睡了好几个小时,bc 一个人出去溜达。晚上起床在酒店吃了晚饭,bc 按惯例喝他到智利以后每天一杯的 Pisco Sour。饭后在湖边散步,八点多的天还是亮的,有人站在湖里划 paddleboard,人影越来越小,而他似乎并不担心往回划时会没有光亮。

巴拉斯港给人感觉舒适惬意,我想如果时间充裕能让我们在这多停留几天就好了。有机会再来的话,想去附近的奇洛埃岛(Chiloé Island)——一个可以看到世界上最可爱的小鹿 Pudu、充满巫术魔法神秘传说的原始森林岛,送我们去机场的司机说他小时候在岛上的沙滩烧烤,全家看到了 UFO。

晚上吃了退烧药接着睡,第二天早上六点半起床吃饭,七点前往机场。终于要进入巴塔哥尼亚,整个人兴奋得烧都退了。



百内国家公园 Torres del Paine

Day 4 — 从 Puerto Montt 飞到离百内最近 Puerto Natales 机场又是两小时,后半截航程经过壮观的南巴塔哥尼亚冰原(Southern Patagonian Ice Field),世界第二大冰原,真大(……),仅次于北美落基山脉的哥伦比亚冰原。

Puerto Natales 机场是个简陋的小木屋,每年只有一半时间开放,客运量很小。飞机降落后自己拎着行李走到跑道上,扑面而来的是久仰大名的巴塔哥尼亚的大风。和其他乘客一起被酒店向导接上,要再坐一个半小时车才能到达百内国家公园园内。回想从旧金山出发开始这遥远的路途,来一趟百内真不容易。

去百内的游客大概有几种住宿安排:1)百内最主要的徒步路线沿路设有休息站/客栈(refugios),徒步背包客一般会在这里露营或者订床位;2)住在 Puerto Natales,每天自驾入园,房源更多、价格更低,但每天要在路上花至少两个小时往返园区;3)住在园内酒店,由于百内限制游客数量,酒店规模和房源有限,价格最贵。看在对百内多年向往憧憬的份上,同时为了最大化地利用在百内的时间,我们选择了住在园内的全包式酒店 Explora,这辈子住过的最贵的酒店。好是真好,作为公园里最早的酒店占到了 Lake Pehoé 南岸的黄金位置,正对着角峰,风景绝佳,而且离大部分景点都比较近;贵也是真贵,现在想起价格还是会肉疼。

到酒店后行李被工作人员送去房间,我们则先是跟着大堂经理参观设施,然后参加新住客 orientation —— Explora 的特色在于酒店提供了几十项难度不同的户外路线(徒步、骑马、坐车观景),分全天式和半天式,每天每项都派有专门向导陪同。住在 Explora 那几天像是参加了一个户外夏令营(albeit an extremely $$$ one):前一晚找向导讨论,根据兴趣、难度和天气预报敲定第二天的活动,像在选课;大堂的黑板上写着当天各项活动的名单和出发时间,我们按时在大堂汇合,每个向导负责四五个人的小组,一起涂好防晒、装满水瓶、带上干果和登山杖,热身出发。如果是全天式的徒步活动,酒店会在出发前给每人提供打包好的午餐饭盒,途中吃午饭时向导还会像哆啦A梦一样从他们的背包里掏出额外的惊喜食物。半天式活动会在午饭前回到酒店,精致的三餐按时开饭,像吃食堂,畅饮的 open bar 从中午开到半夜。如果距离下午的活动还有些时间,或者下午活动结束回到酒店早,就去 spa 游泳泡澡做按摩。而这一切都已囊括在住宿费里,让人短暂地产生一种「眼前这一切奢华美好都不要钱」的轻飘飘的幻觉,也不禁感叹这酒店实在是个运作一流的 well-oiled machine.


巴塔哥尼亚天气阴晴多变,入住当天难得赶上晴空万里的好天气,迫不及待加入了傍晚的短距离徒步。这条叫「神鹫瞭望」(Mirador Condor)的路线的终点是酒店附近的一座山顶,登顶后可以像安第斯神鹫(Andean condor,世界上最大的飞禽,翼长三米)一样环望 Lake Pehoé 四周的山脉。角峰西边的大峰(Paine Grande)顶部有一片冰原,当地人想象它是神鹫展翅的形状,让我立刻联想到塞尔达里海拉鲁也有这样一片冰原,向鸟腹的位置射箭解锁神庙。当我顶着强风站在山顶望着远处的冰原时,突然真的有一只神鹫从远处飞来,它很少拍打翅膀,想必早已掌握了乘风滑行的技巧,从湖的一头滑到另一头,消失在山脉里。它翅膀边缘一条条的黑色羽毛像极了游戏里那片冰原的轮廓,我突然被一种莫名的浪漫和孤独感动得有点想哭。

这条徒步的向导开朗健谈,很喜欢植物,连姓氏都是 Flora,一路上带我们认识了很多当地的花草树木。其中我最喜欢的是 Calceolaria uniflora (“lady’s slipper”,下图左上角的奇特黄花)和 Adesmia emarginata(“paramela”,一种闻起来像尤加利、可以用来榨取精油的矮灌木)。


Day 5 — 次日我们选择了法国谷(French Valley)徒步路线,全天往返 20 公里。法国谷是很多登山客来百内会走的「W trail」的其中一段,从酒店码头坐船至湖对岸,一直往山里走,沿途全是被 2021 年的山火席卷过的朽木。这里风大水少低温,生态不知要多久才能复原。跨过 French River,走过一片森林,止步于一条悬挂的冰川之前,远远地看着它,吃书包里一路装着的午饭,时不时听到轰隆隆的响声,是冰川上的雪崩。回程沿着河走,身后是岩层分明的山峰。走回码头被酒店的船接上,船上迎接我们的是奶酪和冰镇啤酒,打着嗝回到酒店,去 spa 泡个澡,去酒吧要杯酒,一边听瀑布的水声吃晚饭,一边看夕阳的余晖把充满张力的山峰映射得逐渐温柔。


Day 6 — 为了在有限的时间里体验到更多不同风光,第三天没有再选择以登山为主的全天式活动。上午去公园东边看动物和原住民遗迹,下午坐船看了冰川。前两天晴空万里的好运气终于用尽,这天开始阴云阵雨,大风刮得脸疼。外套一会脱一会穿,真切体会到了 the art of layering。

上午从酒店向东半个小时车程的地方开始步行——公园东边的地貌和 Lake Pehoé 附近不同,以平原为主,野生动物都聚集在这边。一行人顺着平缓的山坡往上走,那天的向导是个喜欢动物的可爱大男孩,走着走着就会蹲在地上找奇异昆虫指给我们看。短短一个小时的路线里看到七八只原驼(guanaco,野生羊驼),路边时不时能看到美洲狮吃剩下的原驼残骸,可惜没有碰到活的美洲狮。

山顶的石壁上印着原住民 Aonikenk(Tehuelche 民族)四千年前留下的画迹。与更为人所知的智利原住民族 Mapuche 不同,Aonikenk 主要分布在寒冷的南部,「Aonikenk」是「南方的人」的意思。根据历史记载,Aonikenk 身材高大,平均身高1.8米,最高两米,因大手大脚而被最早来到这里的欧洲探险家称为「Patagones」(大脚),Patagonia 因此得名。

能在气候寒冷条件艰苦的巴塔哥尼亚生存下来,Aonikenk 想必是个充满智慧的民族——世界各地的原住民大都如此。而他们的命运也和其他原住民大致相同,先是欧洲殖民者带来传染病,接着是土地被占有,然后被悬赏猎杀,最终变成长长的「已灭绝」名单上的一行字和博物馆里的一个展柜。


那天下午去看了灰冰川(Grey Glacier)——名字里的「灰」只是因为它流入的灰湖(Grey Lake)冷峻得发灰,冰川本身是纯净原始的蓝,锯齿状的冰峰和远处同样尖锐的山峰遥相呼应。前往冰川的山路是「W trail」的一部分,徒步要走一天,我们选择了更省时省力的水路(or old people’s option),从位于灰湖南岸的 Hotel Lago Grey 坐游轮径直开到冰川面前,顶着冷风咔咔照相,照完躲回船舱买杯热巧克力坐下,回程时游轮在山脚码头接上刚徒步完疲惫的背包客。


Day 7 — 中午就要离开百内往南去 Punta Arenas 了,早早把行李收拾好摆在房间门口,在百内的这几天像拉练一样每天都是七点前就起来了,开玩笑说 need another vacation to recover from this vacation。临走前的上午我们抽时间去酒店的马厩尝试了骑马。在当地牛仔(gauchos)的带领下,一队人马穿过树林,上坡下坡,沿着河滩走,淌水过河,直到视野开阔、能看到百内山脉的湿地。一路上因为我缰绳拉得不够紧,我的小马总是淘气地停下来吃路边的草,堵着后面的队伍。在马背上对身边自然的一起一伏都有更具体的感受,从对这动物的信任中还会衍生一种崇敬,我好像能理解那些骑马的浪漫之处了。第一次骑马就在这么美的地方,以后很难超越呢。


中午依依不舍地离开酒店,临走前在屋外看到了对面山上的荚状云(lenticular cloud),这四天像云一样一眨眼的功夫就过去了。

车驶出百内,坐四个小时前往智利之行的最后一站——南美洲大陆尽头的 Punta Arenas。


蓬塔阿雷纳斯 Punta Arenas

蓬塔阿雷纳斯是智利南部最主要的城市和港口,很多去南极的旅游考察团都从这里出发,和阿根廷的乌斯怀亚类似。这里还是大西洋和太平洋的临界点,在巴拿马运河修成之前,穿行于两大洋间、途径麦哲伦海峡的船只都在这里补给。蓬塔阿雷纳斯曾经有很多西班牙和克罗地亚移民,比如智利现任总统就是来自这里的克罗地亚裔智利人;城市不大,市中心倒是有很多有意思的西班牙殖民风格的建筑,整齐而不失活泼,让人有些说不上来的意外,大概是觉得原来世界尽头也一直有这么多人认真地生活着。

决定来这里住一晚再回圣地亚哥是因为这有一个岛上生活着很多企鹅,可以坐船上岛,很早就报了第二天早上六点半出海的团。但是麦哲伦海峡真的不是浪得虚名,这个团有时会因为风浪太大而无法出海,临时取消。我们从降落智利开始就每天在刷蓬塔阿雷纳斯的天气预报,眼看着预告的风速越来越高,八成是没戏了,却还是抱着侥幸心理从百内到了这里。果然傍晚刚在酒店入住、放下行李,就收到了「明早的企鹅岛行程因风大取消」的邮件……在谷歌地图上看到有人因为行程被取消而给企鹅团旅行社打一星,旅行社回复说,巴塔哥尼亚有句老话,he who comes to Patagonia in a hurry, it is better that he does not come.

想起去土耳其 Cappadocia 时也因为天气原因没有坐成热气球,出来玩看老天脸色,总是会有些这样这样的遗憾。接受事实后我们出门找了个像欧洲小酒馆一样的 cozy 餐馆喝酒去了。说不沮丧是假的,大老远跑到世界尽头结果没看成企鹅,what a profound waste of time.

Day 8 — 不用早起赶船的上午在城里溜达,市中心广场往南走三四个路口就是海,在邮局给亲朋好友寄明信片,找了家咖啡馆吃早饭,avocado toast at the end of the world.
咖啡馆里放着一些 2000s indie rock playlist,外面的海风吹得店里时不时断电,突然地漆黑寂静,店员和顾客都习以为常。电回来以后听到朱公子唱,ten decisions shape your life, you’ll be aware of five about.

中午去机场的路上让出租车司机在 Cerro de la Cruz 山坡的观景台停了一下,看整个城市。蓬塔阿雷纳斯没有很高的楼,一眼就看到海,海岸线上零星漂着货轮和前往南极的游轮。两根钉满牌子的柱子写着世界各地的距离。

从蓬塔飞回圣地亚哥的航班是满员的大客机,机上说什么语言的都有,大概都是刚从南极回来的各国游客。
到这里游记写得就差不多了,当晚抵达圣地亚哥,最后一天除了去了上文提到的拉利美术馆和国家美术馆以外,最大的 highlight 大概是在酒店吃早饭的时候隔壁桌坐了 David Byrne.
最后我们在九天里第四次也是最后一次来到圣地亚哥机场,bc 从白天就开始发烧,一直烧到回旧金山,然后阳了。然后他开始听西语 new wave,病好后他开始找湾区哪里有好喝的 pisco sour,张口闭口都是 si, non, de nada.

十二月初结束的旅行,圣诞节假期时开始整理照片写游记,不知道为什么写了一整个月。智利真的好远,去一次好不容易;智利真的好长,这么多天也只覆盖了一半疆域。再去的话应该是去阿塔卡马沙漠和复活节岛,先攒钱吧!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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